信義存愛組 音樂專欄《存愛Bar》專訪
文／新玉、圖／FunkyMo 提供

FunkyMo在R&B百家爭鳴的樂壇中，最特別的是他不侷限於中文創作，華語樂壇精琢出的語句，受許多前輩啟蒙開拓固然值得學習，但他時常會覺得這種「咬文嚼字的形狀」不適合自己。「非第一語言」交織的歌詞更能傳遞當下的意境外，也因為多一層生疏，延展成適切自在的距離，下一步甚至規劃要用更陌生的日語、粵語作為歌唱媒介。

給一個試錯的可能 不夠好不代表不該存在

提到創作台語歌的困境，「變音即變義」是很大一個難關，像「聲音這麼幼秀」，音調一往上就變「聲音這麼憂愁」，這是為何FunkyMo寫歌前從不用中文先打底稿，每次創作都是直截地運用語言。此外，他也從歌迷的反饋中更清楚台與的魅力與難處，尤其希望長輩能接納台語初學者，允許他們犯錯，就讓試著讓年輕人說看看，提供學習成長的友善環境。

除了音樂和語言，許多領域在發展過程中，往往會逐漸形成高門檻的圈子。這種現象在舞蹈界也很常見。FunkyMo認為，過於強調社團或圈子的歸屬，反而會限制初學者的發展空間。以日本為例，他們沒有固定的嘻哈社團，舞者更喜歡在街頭自由交流，這種開放的空間就會讓每個人都有機會參與其中，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。學習路上，更不該以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，而是從自己身上找尋自在的相處方式。接受現狀並不代表止步不前，如果真的想要某件事，那就去追。

寫一張沒有中文的專輯　捕捉平凡而深刻的瞬間

《物件，所在》這張專輯凝聚了FunkyMo兩年的心血，揉雜八種情緒詮釋愛與情感，就像八個不同的小房間，等著有人能在這裡得到平靜，好好休息。

專輯的寫作靈感都來自於平平無奇的日常瑣事，像是長度僅36秒的〈hotel skit〉作為專輯開場，是FunkyMo在菲律賓旅行時的故事。一早起床，看到飯店泳池旁的愜意氛圍，便隨手下載了一個鼓機，哼唱出節奏，找來還在逛街的貝斯手試譜。〈hotel skit〉希望能讓大家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得到安慰，用輕快的節奏說：「接下來都只剩輕鬆的事了。」

〈芭樂〉的副歌，則是FunkyMo在洗澡的時候想出來的。歌詞「來吃芭樂籽，來聽芭樂歌，開到芭樂票」看似沒有道理，卻推砌出沉重無力的氛圍，就像太宰治筆下的《人間失格》，試圖用輕浮的態度掩飾內心不安，卻在一次次的自我證明中，更顯得孤獨無助。FunkyMo自己最喜歡卻也最不敢聽的歌是〈大山大海〉。他覺得這首歌就像法式料理中的濃稠醬汁(demi-glace)，把所有的思念、失落、對愛的渴望傾倒出來燉煨，在你以為已經要結束的時候又翻身熬煮，反覆疼痛，直到所有水分都蒸發殆盡、情緒淬鍊地只剩苦澀，才總算是走過。這首歌悼念崩解的時間，和〈芭樂〉相互對應，從瀟灑中理解悲傷，再從淚水中找回幸福。

從 Keyboard到歌手　做自己熱愛的音樂

在美國深造電子音樂的這段期間，培養出FunkyMo在創作上的獨到見解。但直到完成這張專輯後，他才真正意識到，「原來我也可以唱歌」。學成回台，他先後擔任李權哲、熊仔、瘦子等藝人的樂手，這份站在藝人身後彈奏的庇護，在選擇前跨一步的時候便隨之消散。FunkyMo認為音樂有太多維度，要將每一種情緒唱得精確並不容易，這也是現在最大的挑戰。

學生時期參加熱舞社而深受美式曲風影響，FunkyMo一直渴望為台灣的音樂注入新的活力。他曾想過台灣R&B的黃金年代，並從陶喆、庾成慶等前輩身上找到了靈感。希望透過自己的音樂，將真實樂器與靈魂樂(soul music)的精髓融入音樂文化中，創造出屬於台灣的R&B。

路都沒有白走：為你的夢想奮不顧身

FunkyMo從未後悔過自己的決定，因為沒有最好的選項，只有適不適合。每一步看似旁路的彎道，其實都在為未來鋪陳。如果沒有離開清大，可能就不會在爵士營結識現在長期合作的鼓手、鍵盤手；沒有離開台大的話，也不會在有機會上到影響至深的「數位音樂學程」，那是他真正學會DAW、錄音介面的啟蒙課程。當教育體系無法回答心底叩問時，就沒有誘因在原路徘徊。正是珍惜不起眼的「鄉間小徑」，讓他結識音樂夥伴，掌握專業技能，並為日後的音樂創作奠定了堅實基礎。

「甚麼事情願意讓你不顧一切，你就算每天做這件事，你只會累卻不會覺得辛苦的，那就是它了。」尤其是最該勇於嘗試、大膽追夢的大學時期，去談戀愛、去失戀、去做任何事情，也不用有太多算計。只要願意接納不同，就算最後有所失去，回過頭來也會倍感驕傲。FunkyMo感念自己一開始就幸運地得到家人支持，但也理性分享，作為音樂人，逐夢路上總會面臨現實考驗。預算限制、期待與現實落差，這些都是必要面對的課題。下一次，能否如願地得到想要的劇本、音效，都需要仔細評估規劃。

FunkyMo遊歷美國與紐約的經驗讓他知道，自以為擁有的資質才華，都會在實戰考驗下被一次次打臉。他開始懂得，自信建立在對自己能力的清晰認知上，每一次的挫敗，只要不倒下都會更加堅強；至於成功，也會慢慢找到劃定的標準。最重要的是，成為一個好人，才是所有成就的基石。FunkyMo是位勇於面對自我的夢想家，正如他給自己「keep an open mind」的期許，光陰飛逝，你以為很遠的年齡就近在眼前，在此之前，我們都勇敢追夢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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